Archives for the Month of February, 2008

不屬於自己的事情比想像中多

她關心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令我的工作質量不再維持在頂點。 她說既然那麼愛吃薑醋,加把勁,吃自己的。 有時夜半躺在床上,自己也為自己著急,怎麼老是不能入睡。 她說,喜歡又唸得來,怎麼不去進修? 舊同學詫異我怎麼仍然沒有轉工,面上滿是為我黯淡前途惋惜的表情。 她問,買了藝術節/電影節沒有?怎麼還沒有!? 他問,考了車牌沒有?一技旁身也是好的。 成名要趁早,仔要趁嫩生,伴侶最好未畢業定下,工要轉得快爬上去,書要在壯年讀。很多人都做到了,真為他們高興。 這些期望沒有一項達到,那些機會我都不力把握。有沒有努力過只有自己知道吧?錯過了什麼,當中的誤會是什麼,客途是否秋恨,也只有自己知道。 有時是自己不爭氣,有時是鬥氣,有時是不夠運氣。 不能睡?躺著好了。非駕駛者?坐計程車好了。除了沉住氣,等待,再嘗試,大概沒有其他更graceful的姿勢吧?心半下清了,大概貪就是沉溺在不屬於自己的事情的意思。

Little, Twins, Star

第一次睇覺得好笑,不過一笑完覺得好慘。慘到,我後來一次又一次睇,只覺得那麼熟悉,世界就是憎恨厭惡的實體。如今重看,只覺恐懼和疲倦。 我總是拒絕生活在Little Twins Star的世界,平面,無七情六慾,無所事事穿著白袍打鞦韆的世界。他們的世界只有圓的線沒有方的角。現實中,只有精神病院裡面的人木無表情穿著白袍打鞦韆,那也是我們對精神病院的誤解。他們比我們平時見到的人都正常得多。他們傷害任何人的比例要比一個正常但無修養/無禮貌/無家教的人低很多。 一直想貼的本來是這個,後來覺得side氣。因為有教育性既野in foreseeable future係冇意義,如果問題係在於,大部份人有教育但沒修養。而修養現今係out syllabus又差人唔拉的東西。我們最關注的到最後係,考試考唔考先,差人拉唔拉先。 沒有狂瀾要挽。我漸漸只對著植物說話,你跟它們多說話,它們真的長得特別好。起碼裡面有互相增長。

同在

我總是關心我們是否明白彼此。那個夢,可怕就在於,他們並不在乎明白另一個人。了解我的便知道,如果你願意明白我,你能夠明白我,我便把自己向你奉獻,我用我走路的時間都去想你,你在我面前,我不想其他任何事情,我對你忠誠。因此,我害怕他們的涼薄。我總是沒有底的傷心,千年萬年的傷心,為著,他們之間那麼擁擠而缺乏溫厚(涼薄的相反)。那麼擁擠但當中有什麼,甚至情慾都不夠情慾。 這是不是末世,我們同在,但並無任何同在的意義。可是讀著李義山,心便有了著落。聽著Billie Holiday,她給我最大的安慰。跳舞的時候,我愛我作為女人的身體,她不會受到詛咒。同在的張力,令人記起活生生的生命。 沒有人會襲擊我如那次在地鐵裡面,那個男人以他的強大的身體碰擊我傷害我,我才知道我不懂得保護自己。因為我總是關心我們是否明白彼此,所以由相信別人開始。細說,戰爭的訓練是,若果你見到一個抱著炸彈的小孩,你負責開車,你便開車輾過去。他們都不對對方有興趣。距離一直放大,因為我是負責開車,我便開車,我想得到的是前面的東西,我便往前走。所以Before sunrise的驚心動魄在於人和人之間竟然交換觀念,交換美感體驗,最後享受大家的身體,那麼sophisticated那麼立體的人性。人與人之間竟然相知相信彼此。 後來在電視重播Before sunrise,我跟J便覺得殘忍得不能看下去。

夠不夠

她跟他終於見面,見面在他們說過要去的咖啡店。 他問她,你喜歡這裡嗎? 她說很好,寧靜,可以放鬆,享受一杯咖啡。你跟女友常來這個好地方嗎? 他說,啊,她,只帶她來過一次,她沒有什麼表示,一副納悶的樣子...我跟她沒有什麼談呢。他突然憂鬱地說。 她萬分詫異,但不想傷他的心,沒有說出口:那很寂寞吧,你原本是談笑風生的人。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問,那你為何跟她一起呢。 他說,因為看不見她的時候,便很想很想見到她。可是見到她的時候... 又不想她。她為他說下去。 他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然後不絕的說,或者這裡不是她的朋友常去的地方,我又不是帶她到半島酒店喝咖啡。 她安慰他,這裡真的很好呀,地方雅致...半島也很好,你不用擔心呢,你很快便有能力帶她去半島的了。 他沉默,很介懷地告別,說要回家睡覺。 她震驚,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她認識的是一個自信、會談天說地的男人,一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男人。 她想告訴他,如果你想跟一個女人長相廝守,你應該找一個令你不感寂寞的人。她想告訴他,我們總不能憑著看不見對方時的感覺去選擇,因為到最後,兩個人會看見對方的時候比看不見的多。 當她要離開咖啡店時,她發覺自己穿著最美的孔雀綠高跟鞋,沿途沒有車,路又崎嶇不平又斜,一仆一碌,她怎樣走也走不回去那個原來的地方。 從第十二夜的惡夢中醒來,氣溫八度。

To Me

那個半夜從女友身邊溜出來的男人說,你是我心愛的女郎。她陪他吃仙凡黛,他原本不吃紅酒,說太乾了,她提議吃仙凡黛吧。吃下去,他說,妳真的懂得。看著他咕咯咕咯吃下去,她說,其實我不懂,只是吃過,記得這酒特別輕巧。 另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問,我可以拉拉你的小指嗎?你明白嗎,已經太久太久我沒有感覺過另一個女人的手,我很想知道另一個人類的質感是怎樣的。她說,我明白,所以可以。他有點不捨得放手,又像在一份沉思裡面,她鬆開了手,拍拍他的膊頭以示鼓勵。 當大伙兒在室內鬧哄哄時,她抱著自己的雙臂走出去,走到他身邊,冷死了,她看著他的煙圈,他向她微笑。他說,妳出來幹嗎。她說,陪你抽煙。她問,女友陪你抽嗎?他說,不,她恨我抽煙。她安慰他,當然,她愛你,為你好,想你健康,我只是你損友。他苦笑,係係,你是最佳損友。 他們說她玲瓏剔透。 那即是被當作透明的意思。 [Audio clip: view full post to listen]玉置浩二 ﹣ To Me  為這首很喜歡的歌,寫下你的故事。

是怎樣感慨起來的呢

人們是萬事如意也不夠,要勝意。從小到大anti-social,對熱鬧的事無法投入。熱鬧是湊的,本人便沒有熱鬧過,只是旁觀人家的,心情好的時候會戥人高興,不好的時候表現怠倦,臉上寫著你們有完沒完。很多人沒見過這一張臉是因為尚知禮貌,儘量收藏起來。 不懂說恭賀的話,因為不知道一個人應該求什麼。慢慢只知道,要接受,所有夢,所有追求,所有努力之後,都是接受。我只說身體健康。說了廿幾年恭喜發財,也沒有發過財,我覺得納悶。並且驚訝世間的不屈不朽,你有見過誰發財呢,沒有見過的事也說了一輩子。不再說難以置信的事,不再說太遙遠的事。 後來是,跟J是,甚至不再問卜。問什麼呢,應該想望什麼。那日世伯說起什麼什麼有前途,我跟J說,什麼叫前途呢。史路比說,我今天是一條狗,明天是一條狗,我有什麼長進的空間呢。今天讀報見一標題為願歲月靜好,忽然想起,人能夠作主的事不多。 是怎樣感慨起來的呢,每次當我安定下來,便更清楚我欠缺什麼,慾求什麼,求不得的是什麼。當面對那所欠的,我坐在他對面,嘗試討價還價,讓他走,還我自由,求他走來,不離開,情願被困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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