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s for the Month of May, 2008

可笑的X(一)

我叫你豬頭炳,我又叫自己做豬頭炳。由有頭髮邊個想做辣哩,到話俾人知自己係辣哩,大約係由筲箕灣赤腳行去上水既距離。好攰又訓唔到中間又隔住什麼。我們跟他們又隔著什麼。我地以為坐到最後果行,上堂望出窗外面,聽Discman,教孟子時讀蘇軾,教蘇軾時讀戀人絮語,以為可以避過,避過,避過輕蔑,避過崩口碗,避過被剃眼眉,避過兜口兜面,避過照頭淋,避過被遺憾。後來發現D野跟人,我同你連命理都不研究。佢地好似篤串魚蛋咁易,篤完仲可以諗,諗完又可以嫌。你知我成世人,就係羨慕人地好開心好無辜咁篤魚蛋。

在這裡

面對大災難,我們突然恐懼於是說,除了捐款,我沒有什麼可以做。 我們以為生活在他方,愛在他方。除了直接幫助災民,如果我們的人性真的被喚醒,如果我們的人性能夠持續,我們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太多太多。 我們突然發現什麼重要,不是那些高樓大廈,不是那些城市規矩,不是刺目張揚的成就。 是否要在死亡前面才發現,我們需要的是愛父母多些,愛妻子丈夫多些,愛,而且要行動,而且要表達。 在災場重逢的擁抱可否在每天家門前重現。 輪候糧食的隊可否在每天上班下班時重現。 不是要見血才知道別人需要幫助,在地鐵裡面讓座予拿著重物的師奶,可不可以。 如果我們知道靜默代表尊重,或者平時說話可否聲量小一點。 是否要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把他寵壞,才代表熱愛生命,會否考慮接納不幸的年幼生命。 在快速轟隆一聲之中,我們能否了解緩慢之生命必須。 如果要做一個更好的人,如果要維持別人和自己的尊嚴,我們要放慢腳步,放鬆戒備。 我們的同情需要通過更大的想像力去到達微細之處,體貼人的一呼,顧念人的一吸。 我們怎樣以以後的生活對受難的人致哀致敬。 我們是否真的受到感動,讓自己整個人被感動,感動到除了「我即時要去為他們做什麼」的熱情,我們在生命裡找出向度,我們所處開花,我們讓身邊的人微笑。 我們終會懂得,我們終要懂得。

To every little good thing in life

聽到鳥兒在叫。 看到B貼上這個廣告,竟令我想起人生裡面最細小而快樂的事情,流涙。我沒有追求過任何大的事情,我喜歡一杯熱茶,一顆鈕扣,一張小椅子,一盞燈,一個double beat,一個花蕾。我沒有追求過任何大的事情。所有大道理懂得之後要被遺忘。所有小事情都是喜悅本身,不為成就任何大意圖。小事情是目的不是手段。我們跳舞是越跳越天真,能夠一起向前踏一步,便快樂。這個城市的人,恐懼快樂到一個地步,費事以及懶得快樂到一個地步,我便放棄了解釋,行出來是辛苦,但比困在裡面的安全,快樂太多。 聽到鳥兒在叫。

稀客

吃撐了幾人步到升降機內,地上有一顆爆了的荷蘭豆,我便指著,興奮地叫,飽死荷蘭豆!!!飯友敦請我說話少刻薄,我便咕嚕咕嚕的反駁。那不過是荷蘭豆,少扮善心好了。在和他們的討論過程當中,突然看透了,那些來自真心的話,那些逢場作戲的話。後來坐在的士裡想,浪費了如許時間在那些繽紛人事上面,能夠承認是錯過的是誰,縱使我只曾感到他稀薄的存在。多麼憤世,半夜三點我也願意相信曾經那些心意是真的。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你知道嗎,如果如果那個人在你生命裡面重要,他會令自己變得重要。如果他想在你生命裡可有可無,他會可有可無。又兜了一個大迴環去明白一些廢話。可是沒有放棄呢,沒有服氣,沒有變的聰明。 想起他稀薄的存在,無論你多用力,無論我多靜去聆聽,你仍然無法令我感到前進,我仍然無法懂得原來你在前進。你知嘛,上星期跳舞時,我們練習,一個男人怎樣令女人明白他想要什麼。老師要求的力度,超乎我們任何人想像,超乎一般體力運用。這彷彿確認了我們的阻隔是一定的了,我們根本沒有用力試過去突破對方的觸感。而我雖曾真心聆聽著亂世裡來自你心的寧靜,我準備自己去接納,而接納是力量,讓你感到重,把你的人沉在地上,沒有人能推倒。但我不夠勇敢,我猜疑,我沒讓力量沉下去。而你或者並不珍惜,你或者並不在乎,美麗的重量。

備忘錄

忘了喝水。 忘了交功課給老闆。 才放下電話,忘了別人吩咐什麼。 打電話給一個人,忘了找他幹什麼。 忘了有沒有用洗頭水洗頭。 忘了報案。 忘了你的慧黠。 忘了那時我們怎會在一起。 忘了最傷心的感覺。 忘了來接我的的士號碼。 忘了已經告訴同一個人同一件事兩次。 忘了走進廚房要拿什麼。 忘了帶電話。 忘了朋友生辰。 忘了回覆電郵。 忘了找卡數。 忘了笑。 忘了怎麼突然你遠離。 忘了今天星期幾。 忘了今個星期是母親節。 忘了報稅。 忘了交稅。 忘了冰箱裡吃剩的食物,直至變壞。 忘了美麗。

野老念牧童

一個星期天昏地暗的工作,來到今天五月一日。起床,我問同屋,可以聽阿根廷探戈音樂嗎?她說可以,我便大大聲的播。那是聽過無限次的唱片了,class,practica,milonga,那麼熟悉,但仍然給我熱戀的感覺。不同的曲目令我想起一個又一個同學。我知道,阿根廷探戈音樂不只是音符樂譜,舞蹈把音樂和人連繫起來,把人和人連繫起來,把男人和女人連繫起來,把理智和情感連繫起來。我總是想起他們怎樣聆聽,怎樣表達,怎樣演繹世界。除了我爸爸之外,我崇拜崇拜崇拜的是跳探戈的男人。他們尊我為皇后,他踏入舞池,大地在他腳下,成為他的皇土,沒有商量的餘地,沒有他意願以外的事情,除了我,除了我在不在,其他事情他不關注。所有人都對我說,他不懂音樂,他身體協調不好,所以他不能探戈。在三年之後的今天,五月一日,學了那麼多的技巧之後,在所有成功以及更多的失敗之後,我更加明白到,學探戈,你需要的只是真心和時間。就好像你要跟任何人包括你自己做好朋友,我只需要真心和時間。如所有與人的關係,如所有學習,裡面有愉快,有不愉快,可是整個事情的底整個事情的蘊是真心和時間。這是我能夠給這個世界最大的東西,真心和時間。我不再要說服任何人,其實事情簡單到無倫。有些男同學,學了幾課,他已經能夠跟我探戈,我已經看到他們不同的風格。我覺得充實到不得了。又想起那一次在上海,一位伯伯請我跳舞,當時我學了兩年,他半年,他生怕我被傷害的擁抱著,他不熟練,但他每一步都要確定我在,確定我跟他在一起。我無法不記住,這些人與人之間最脆弱而發著微光的時刻。因為音樂和舞蹈把身體接觸變得純粹,把我和你接通,我們達到彼此心靈。在失望過後,荒謬過後,調侃過後,令我仍然抱住希望的,令我覺得兩個人總是比一個人好的是探戈,我在裡面仍然找到最真摯的東西。 Gavito的探戈是山水畫,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他懂得人與人之間的美感,緩慢,停頓,留白,平衡的張力。他總是說,我不能教你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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