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s for the Month of May, 2009

Emancipación

舞會中不跳舞的時候,女孩子有時圍在一起聊天。 我說,去到終極,那是關於信任吧。 相信他不會讓你倒下來。 初學的你們說,哎呀你學了那麼久,才講究到信任,我們還在為自己的蝦碌苦惱。 我頓一頓,然後明白了一件事情。 無論跳了多少年,我仍然可以在初學的你們身上從新學習。 你們提醒了我,是的,事情初初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 力不從心。但被自己和對方可以合作出的無限可能性迷惑住。自覺遲鈍和愚笨的荒謬。可是那原來是極大的快樂泉源。(我們笑得最開心的時候是兵荒馬亂的時候。) 在她們身上見到自己。 在她們裡面見到小孩子。 整個世界那麼大,在一個孩子前面,她笑著跌著驚著喜著一步一步走過去。 而我們不會厭倦小孩子。而我們不會厭倦生命力。 我們為小孩子喜悅。我們為生命力喜悅。 你們真教我著迷。 有時你們問我,重重複複跟你們練習簡單的舞步,會悶嗎。 我總是想一想,怎樣回答呢。 有時候練習的時候,我其實在跳舞。 遺忘自己在音樂之中。 有時候,我極度專注在你們或自己的身上,這份專注,鎮靜我。 無論在那一個時候,我都是充實的。 其實你想想,音樂,人的身體,怎可能讓你沉悶,那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吧。 慢慢又更加肯定只要給男人最大的自由及信任,他可以帶你做任何事情。 那些你千方百計打算怎樣要獨自完成的小動作。 你放手,讓他所有力量灌注你,你的身體裡面有兩個人的力量,你再把兩個人的力量回轉給他。 兩個人的力量綿延不斷,在那些一瞬一瞬一瞬又一瞬間。 他便在你不為意時,完成你自己。 其他人總是問我,我怎麼可以讓別人決定我每一步。那,自我在那裡。 自我在互相成全裡面。 那不過是一石二鳥。 我讓他成為一個男人,他讓我成為一個女人,排名不分先後。(一爭先後便沒完沒了吧,你看看近年我城的性別爭論,我見不到有任何出口。) 你可能會想怎麼可能有那麼美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譬如我說給予男人自由及信任,你說有男人會跣你跣到攤攤腰。 嗯,是的,當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江湖,即係乜人都有。跳舞界豈有例外。 只是那特定的場域和氣氛令人傾向真傾向善傾向美。 如我妹說,「女人能夠被愛上,除了自身的美,原來也得取決於,她出現在哪一場戲。」 是那一場戲,那一套遊戲規則,令美好變得好玩變得接近。 縱使已有一個story board or game board. 到最後是人。 我成日掛起口邊的,心地。 你怎樣演繹那場戲。 你如何主持那一套遊戲規則。 有時我會懷疑那已經是我們同班同學之間的默契。 什麼重要,什麼次要。 那些我們曾經如何深深讓彼此得到過的快樂,怎樣再通過我們一個一個肉身以每一個觸碰去感染別人。 沒有捷徑,根本。 所有的說話文字在舞蹈裡都只能是一個註腳一個比喻。 包括我在這裡所有有關舞蹈的up3up4。 肉身是內容。 我們只能通過每一首歌,以最直接又最迂迴的途徑讓彼此遇上。 是的,我們背後做了很多事情,讓那些穿過你髮膚的魔術變得可能,不告訴你,那可是我們的商業機密。

presence

愈來愈有這樣一份感覺。 走短的快的路永遠不會去到目的地。 因為我的目的地不只是一個客觀的地方。 我的目的地裡面包涵了走過的路,路上的風景,行李,遊客,意外,還有忍耐,是人是牆是寒冬,藏在眼內,有日有夜有幻想,無法等待。 如果目的地裡面有那麼多東西,那段路一定很長。 又或者,如果路已經是目的地的一部份,我比別人都早到達,又更不必急趕。 如果目的地就在你這刻身處的地方。 有時我們以為那只是我們達到目的的手段。 那麼容易那麼容易,以過去式以將會進行式說話。 而過去式的話也是一個轉述的模式。 轉述的模式、過去式往往是我們拒絕、疏離、逃脫刻下要面前的情感責任或反應的最佳方式。 噢那不過是缺席。

身體筆記

過去四年多,花了很多時間在自己的身體上面。 就好像,一段四年多的戀愛。 高低起跌都有。 若果世界上有任何人值的我們永遠的付出,那個人,或許是你自己的身體。 這是我意外地了解到的事情。 因為一開始,我只想搵樣野學下。 慒懂地覺得需要一樣跟以前讀哲學及社會學完全不同的東西。 幸運地挑了有深刻文化背景的阿根廷探戈,更幸運是遇到極好的老師Candy及Anita。 慢慢,慢慢,在做了廿幾年人後的一天,明白到肉身的內涵。 當我們都喜歡二分,肉身代表浮淺,精神代表內涵,唯藝術把它們融和在一起。 又因為年紀漸長,愈來愈需要面對另一個客觀不容否認的事實﹣在我們死去前,我們要跟自己的身體一生一世。 是的,你是首先跟自己的身體一生一世,然後才是跟別人一生一世。 即使你認為生命多由精神生活構成,你也不得不認為你的生命由身體承載,沒有那個身體,便沒有跟別人的關係。 昨夜才跟J說起,年來沒有正經讀過一本書。(每次打電話給她,她也在練舞。) 拿起蔣勳的身體美學,一讀五十頁。那固然是因為對舞蹈的熱愛,令我有一種特殊的同感。 譬如第二十六頁: 運動不只是為了體能,也更是藉著肉身的訓練,達到對和諧、平衡、秩序、節奏的認識。在許多發掘出來的古希臘運動場都有專供訓練的場域,在亞理斯多德的哲學學院中,體能競技也列為重要的項目。可見希臘是在「肉身」的基礎上建立「哲學」的體系。「肉身」是「思維」的基礎,「肉身」是起點,也是「終點」。起於對「肉身」的眷戀,對肉身的愛,終於對「肉身」完美的追求。 ... 阿根廷探戈裡面重心的運作其實可以這樣解說﹣ 第二十六頁: 希臘古典時期的人體,使身體重心落在一隻腳上,如同從立正的姿態改換為稍息。如果重心落在左腳,右方的腳踝,小腿肌肉,膝蓋關節,乃至大腿至臀部的肌肉全部放鬆,連帶使腰部及髖骨都發生了變化。 因此,觀察一尊希臘古典時期的人體雕像,身體在一剎那間由動而靜,或由靜而動,在轉換重心過程中,肌肉的每一個細節都發生微妙的變化。 如果所有我書寫關於肉身關於探戈的事情能令你愛自己的身體多一點尊重自己的身體多一點。 這是我希望自己在參與一種藝術裡能夠在人中間實踐的溫柔。

精面

老婆是一個概念。 港男是一個概念。 樓是一個概念。 事業是一個概念。 是非是一個概念。 讀書是一個概念。 穿衣服是一個概念。 旅行是一個概念。 手袋是一個概念。 保護環境是一個概念。 孝順父母是一個概念。 突然發現我們活在一個又一個概念上面。 以概念認識世界。 以概念運作。 誰說,海不是一個概念。 其實其他所有所有所有所有所有所有所有事情都不是一個概念。 每一步。 停頓。 呼 吸 都 不 是 概 念 。 太聰明。聰明到以概念活著。活在概念裡面。存在困境,障,不過是太多概念。 概念會否只給我們實況的梗概。實況其實還有更多。 可是那個梗概足以令我們不必面對實況裡面的更多,譬如我的感受,譬如你的感受,譬如我的想望,譬如你的想望,譬如你和我的感受的互動,譬如你和我想望的互動,譬如所有在每一個剎那發生的事情。 這些愚蠢而真實的事情。 整個成長整個社會不去相信不去包容不去面對的事情。 因為不夠聰明。不夠快。 如果這種聰明成為我們生存的態度。待人的態度。接物的態度。 這種態度帶出什麼的關係。 其實聰明相比那些容易那麼那麼多。 其實走了那麼多精面。

其實假如那麼終究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去愛這個世界。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安撫那拉緊的肩膀。 其實你沒有選擇在錯亂中不更加正直。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打開你的心。 所以你其實沒有選擇不被別人傷害。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用力站在地上把塵埃都踏實。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以擁抱說話。 其實你沒有選擇不以音樂感盛載生命。 假如你可以選擇 不去愛這個世界 不安撫那拉緊的肩膀 在錯亂中不更加正直 不打開你的心 不要被別人傷害 不用力站在地上把塵埃都踏實 不以擁抱說話 不以音樂感盛載生命 那麼,我選擇,如你可以選擇。 愛這個世界,愛上這個世界,發現它,對它好奇,珍愛它。 寧靜放空所以感覺敏銳,安撫你前面那雙你感到拉緊的肩膀。 抬起頭,拉長腰骨,錯亂中唯有正直,才能敏於行。 尋找或者見到一個用心待你的人,讓他打開你的心。 溫柔勇敢得足夠去讓傷害你的人知道傷害了你。 每一步的力度,方向,時間,使用大地給我的力量。 讓擁抱充滿你的內容。與世界有更多面的接觸。 活著一首歌,那是一首怎樣的歌。歌,有譜,有節奏,有重覆,有不重覆,起,落。 終究它指向美感體認。

一起走過的日子

聆聽。 表達。 你。 我。 其實關係是。 有時我真的覺得,我們可有以更多聆聽及表達的模式。 我們現在的溝通模式會否往往只用了我們肉體及腦袋的某部份? 這樣的溝通方式怎樣預設了我們認知世界及別人的角度? 這些角度又怎樣調控了溝通的性質,關係的傾向。 聆聽一個人,跟觸摸一個人,有什麼不同呢? 會否是那個人的另一面? 又會否是你自己的另一面。 另一面s的意思,會否是立體。 立體,感覺好嗎? 如果,到最後,我只是想,我們仍然懂得我們有一雙真正的手臂,它們可以成為強大而柔軟的臂彎,將前面的人包圍,將他的歡樂和悲傷包圍。 臂彎會有一天變成一個application嗎? 你依稀記得擁抱不是一個superpoke。 或者因為無論多麼失望恐懼,我從來沒有放棄人與人的關係。 或者我從來都希望走出另一個可能性。 或者我從來覺得我生活的地方令我窒息,我想打開那些空間。 我喜歡流動的空氣。 我喜歡光。 我喜歡笑容。 我喜歡眼涙。 那是我作為一個跳探戈的人的其中一些想法。 那是我作為女人一份很簡單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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