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G的Pugliese’s tanda是在Gricel跳的。 G是位能說流利英語的布宜諾斯艾利斯中年男士。他跟一位嬸嬸一起來,他說是誰的朋友。在我的世界裡,我不知道有男人會帶比他們年紀大的女士去玩樂。他很照顧她,挑適合的tanda跟她跳。他總是微笑,好像很愉快的樣子。或者他是真愉快的。他跳rock n roll和salsa是倜儻的,一點油膩娘娘腔的感覺也沒有,B跟我看著,她說,天,他真是一個好的舞者。我說,是。 是的。因為我之前在La Milonguita便跟他跳舞。B喊過來我的桌子,H,下個tanda你不可以跟任何人跳舞,我要你跟我的朋友跳舞。那便是G。半夜兩點了。我無法記起我們跳什麼tanda。但無法忘記那是一個擁抱。那是一個前前後後把我包圍的擁抱。然後我知道,我知道該站在哪裡,每一步都知道。不是知道,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我們只能一起走音樂要我走的每一步,舞池容許的每一步。他之後跟我跳最後一個tanda,我問,咦,那是La cumparsita嗎,他笑說,是呀。 之後他跟B說要去La Viruta,我說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說要坐的士回去。他不放心,要我跟他們到La Viruta坐那裡的士,因為那裡的的士La Viruta的人是認識的。勞頓了一回,他跟La Viruta門口的人說說說,然後送我上車,口中唸唸有詞那個的士的車牌,又問我有沒有手機,我說丟了。 在Gricel見到他時他說H,那晚擔心死我。心諗,傻瓜,我跑了半個地球來這裡,還可以怕什麼。我們總要在人生裡冒一些險。我只是笑,沒有說話。看著他跟所有女士調笑,總是微微傾向對方,讓對方可以低聲跟他細語,細心到這個地步,就是叫女人大聲說話也不用,姿態神情中有一種專注,好像跳舞時一樣。他是由衷享受令身邊的朋友歡喜。 Pugliese響起,沒有想過他想跟我跳。他說看著我說Bailemos 那個時候,有一秒閃過我想大叫,骷髏頭堡賜我力量!!!但當然沒有咯。當你在舞池裡,你只能夠是一個強大溫柔的女人,你跟他不是Little Twins Star在打鞦韆,或擺什麼姿勢給別人觀看拍照。這是一個跟輸贏無關的遊戲,贏的方法是自己贏對方贏,自己輸對方輸。 在百人中跳Pugliese…不知道我們怎樣像在障礙賽大挑戰中,穿越別人穿越彼此。Pugliese令人瘋癲。深呼吸﹣﹣卻好像不能呼吸。後來我只聽到我們的呼吸聲,音樂好像從腳步鑽出來,要通過身體爆破出去,我們努力地把對方推到頂點。可是第三首歌後我開始流鼻水。因為血液都跑上頭上面。然後眼睛看到白色,黑色,彩色和他的微笑。開始神智不清,不,我的力量不夠去把第四首歌穩定地準確地表達出來。是有這樣的極樂的經驗的,然後你想下一次會再有會再久一點。那當然是接近不真實的天國一樣的快樂才足夠叫人之後一直付出時間力氣去追求。 後來我聽Pugliese時總想起G。我們都曾經那麼純粹地想令對方快樂很快樂,我們曾經一起分享過最好的音樂,以我們那一刻的所有,一雙耳朵,一雙手一雙腳,其他等等已是身外物,那一刻心靈是赤誠如小孩。一年前在明報寫下的若干手記,第一篇剛好是說小孩的,送給G,即使他知道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再見也沒有關係。
Archives for the Month of March, 2010
戀人
Sunday, 28 March 2010
很多時Geraldin Rojas y Ezequiel Paludi跳舞令我感覺他們相敬如賓,裡面有一種世故的優雅,極含蓄的默默的情感。其實真正教我著迷的是那些令人瘋狂的激動的探戈。 實在無法不像小粉絲一樣把片段貼出來。他們結婚多少年呢?孩子都兩歲了吧?這幾隻舞裡面他們如從新狂戀追求對方一樣,要是不說還以為他們在跳first dance﹣﹣從笑容到眼神到一舉手一投足,全是濃情蜜意,甜美的歡愉,壁人走到奧斯卡紅地氈那種風騷,不可一世,肆意地取悅彼此,如要向世界公告我們天下無雙我們深愛彼此我們全屬彼此。這是我見過最驚心動魄的戀人的誓詞,旁人都要搶來見證,世上有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真正的女人,他們找到彼此,並且叫人不能不相信兩人總比一個人好這個傳說是真的,壁人是有的不過不在我們的視野裡。 Ezequiel讓Geraldin花一樣開,他驕恣地向世界展示他的女人,他的每一步都說,這個最美麗的女人是我的,這個最美麗的女人是我的。怎可能有男人的風度和氣派如此壯闊。你要有多龐大才能擁抱這個天使魔鬼一樣的女人。Geraldin是女人和女孩的混合。每一步的張合像身體裡面不停爆炸,閃電一樣快而奪目,行雷一樣振盪耳朵,當一個女人最成熟最勇敢的時候,她令你想起大自然,是駭浪是驚濤是火是雲湧是風起,她把這些力量收藏在肉體內,形成一收一放的強烈反差,叫人抓狂。然後有時候她是羞澀的,少女一般沒有阻隔的熱情,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新鮮的,所有事情她都要以自己整個徹底之生命去領略,因為人生是剛剛開始的,因為她的人生是因為這個男人而剛剛開始的。 下午同屋忽然跟我說原來誰秘密結婚現在又離婚了又記招又怎麼。我就想,陰功。人家的戀人有絮語有誓詞,我們有的是記招。很多朋友以為我害怕婚禮的原因是觸景生情。傻啦。我是怕那種雷聲大雨點小的反差。一個晚上做幾個小時的王子公主,然後一輩子在這個城市的折磨下暗啞地無以為繼。父母教誨是一天結婚切忌款客,他們認為無聊浪費亳無意義,他們總是叫我踏實在生活裡,生活。至於生活裡的華麗,如戀人之間的耳語,只留給親愛的人受用,山頂的朋友看不到嗎你去看雞乸咁大隻大迴環慌死街坊唔知的真人秀好了。又便宜,又容易,又多。
選擇
Wednesday, 24 March 2010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人生老不熟,於是早起碼十五分鐘到上課的地方,沿途便溫習筆記。到達後換鞋,緩步走,感覺地面,熱身,在腦中重溫老師的提點。 希望每一課都可以把身體的張力加深幅度拉闊。讓身體從小處活過來,從而可以把聆聽到的音樂向你細訴。探戈,好像那耳語。即使最動盪人心的話亦應一如出於胸腔深處只傾注在你耳邊。 堂上即使沒有舞伴,先熟習著整個流程,然後根據連貫性把舞步分段,找出裡面學習的重點,力度速度的配合,身體的扭動與重心垂直的差距感。假若不在堂上找到這種感覺,之後恐怕也不會做得到,換句話說,那一課是白上的。 總可以約莫記下每一步然後背出來。那視乎你想用你的腦袋還是用身體跳舞。我希望有一天我真的用身體跳舞。那麼我只能以最原始又最直接的方法,用身體去學習。學習身體在空間安置轉動的感覺,壓縮和擴張的感覺,與另一個人一起經歷這些感覺的互動的感覺,而不只是前後左右概念上的變換。 那一次我問Damian有關那一個動作的原理,他說完,我又走去問Nancy。不是我不相信其中一位老師,而是我知道他們的答案會不同,他們的出發點不同,著眼點不同。他們並且能夠用兩句說話即擊中問題的核心,說明原理。 舞步是表象而我們凡夫俗子總是被表象迷惑。大師是看破表象,直指力量和空間的規律和原則。他們的說法與宇宙的其他很多事情相通,簡潔,優雅。 我跟妹妹說這是我老師,我學的都從他們而來,但我跳的跟他們跳的風格百份百不一樣。上課,學習有趣在哪裡呢?難道有趣在我學別人的每一步?即是他們是我老師,我也不想學他們的每一步。學步是書法裡的臨貼,掌握了大師的方法,然後我們有自己一張全白的宣紙去裝一個字裝一篇字,一橫一豎行氣可能帶著師傅的影子,但裡面有你自己。 上班,我們已經不是做我們自己,即使多優秀,裡面有多少你真想法真性情呢。唸書,當中又有幾多是為了應付制度,幾多是為了自我的尋找和完成呢。 跳舞,探戈甚至不崇尚比賽和考試,其實,是為切膚之快,進一步是心靈的滿足和與另一個人和諧相處的平安。這些快樂,完全可以在上課,練習,而不只是週遊舞會中獲得。這是我學習及跳舞的快樂。 我想說的是,快樂,我的快樂,不是抽空的,它是在某些情況下才出現的--學習的態度,投入的程度,付出的時間和力量,老師的指引。這些是個人為自己的生命的選擇。 我書寫下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種種快樂,不是偶然的事件。我也不想我的快樂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偶然。太可怕了,對我來說,如此的人生,那麼茫然那麼不著邊際,一次又一次去追求著等待著快樂的降臨,那種一生不可自決的不自由。
鐵血丹心
Sunday, 21 March 2010
那一晚在La Milonguita,由十一時多至完場三時,我差不多沒有停過下來。跟新相識的B聊天中,我跟她享受著兩個女人談天的時間,讓在我們身邊轉的人,繼續轉,那些眼光,溜走。 直至一位坐在前排留席穿西服打呔的男士走到我前面,他說,Bailemos?沒有經過眼神的一來一往的交流,他直接地邀請我跳舞。 B看著我的眼睛說,H,你真的想跟他跳舞嗎。沒有任何惺惺作態虛將聲勢的語氣,她只是想我知道這一刻,即使我擁有一個跟某人跳舞的機會,我的感覺,我想或不想,仍然需要被尊重。 那一刻,看著她,我呆了。 因為我不懂得拒絕他。 我太熱愛這回事,如果有任何機會,我都不想放過。因為人生裡機會未必永遠來到自己面前。而且我熱愛經歷,我總能夠把它們變成積極的能量,變成勇氣變成生活的靈感。 我猶疑,但我說,Si,我想跳舞。 他是一個充滿個性的強大的男人。那是一個有趣極有音樂感及節奏感的tanda。我是幸運的,遇上好的舞者。但我也知道他們在看女人跳得怎樣,才去請她跳舞。 所以第一個tanda我開始embrace那一刻起,我用整個身體告訴別人我是怎樣一個跳舞的女人,我想把老師給我的用出來,還給這個世界。 他們是看到的。所以走過來,所以看過來。 後來我跟B說。他們就如此走上來,我不懂也不敢拒絕他們。 B是一位跳了探戈十多年的女士,我跟她說我喜歡你跳舞的感覺。她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跳舞是怎樣。我說,就是ー個女人那樣子的感覺,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一個女人。她說,看ー看我說,你說得對,懶惰女生。我跟她有太多有趣的對話,這也是我能夠去那麼多那麼夜milonga的原因。 然後B回答我,小女孩,你要學懂說不,你雙腳是你自己的。她續說,這裡是布宜諾斯艾利斯,假如一個男人不表現得像一個先生,請你毫不猶疑拒絕他。 我深深吸一ロ氣,再呼出來。像一個小學生ー樣再細細聲問,真的嗎,我真的可以? 她說了很多故事讓我明白。而她不是唯一一個這樣鼓勵我的女士。 她介紹她的男性朋友們給我認識,他們即使坐在同ー張桌子,他們總是靜靜地留意我是否想跳舞然後才會說Bailemos。 我想起爸媽教做人要識睇人家的眉頭眼額。只要我也覺得想跳舞,我知道他們的凝視在那裡。 不,不是說,他們一定會看着我,milonga裡沒有誰有更高更大的選擇權,男人挑音樂挑心情挑女伴オ跳舞。這是他們吸引人至永恆的地方,一個會挑的男人。也有很多很多時候我看著那些男生,我覺得他們很捧呀,但他們就是不看過來。 但有些先生他們令你覺得被尊重。尊重你是一個有感覺的人。有想法的人。即使你跟他跳過多少次,坐得有多近,你們有過多麼愉快的時刻,他跟你談天問你為什麼不喝香檳然後之後每一次仍然看着你眉眼去辦。 我其實是一個極心軟的人,他們總是能夠令我眉開眼笑在累得崩潰時拉着我到舞池,然後我學識做我自己讓他從感覺到ー個真正的我而興奮和快樂。 我告訴我妹妹,工作八年,這一次假期是唯一一個不是因為「不用」工作而愉快的假期。我的快樂不是建立在否定某一部份的自己上。我的快樂是純粹地來自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呢?我在做我自己,我在做一個女人,一個跳舞的女人。然後被尊重被欣賞被認同被接納。我不要做Javier口中的Hello Kitty,另一個人的陪襯品,一個社會的陪襯品,我還想做一個真正的人,不,也不是走到另一個極端我不付出而要人家當我是女王待我如公主,不,我害怕這樣如招呼米飯班主一般招呼自己的女人的男人。請你做一個正大強大溫柔的你自己。我必便回應你正大強大溫柔,讓我們之間爆發龐大的正能量和火光。然後當那位男士走過來邀請我去跟他一起上課的時候,我知道,我是回不去的,回不去求求其其一世人做我又做的那個舒服位。不,他不是叫我去陪他飲茶灌水出出入入行行企企,他想我跟他一起去學習,我的好不會令他覺得被威脅,他的自信進取足夠也叫他有勇氣叫我去跟他一起去學習新事物。後來我在Damian的private lesson跳破了舞鞋,頸的汗流到腰間我也不敢停下一秒去抹﹣﹣他們值得你痛楚或淚或汗或等待。我是那一代看金庸武俠片長大的孩子呀,黃蓉郭靖楊過小龍女任盈盈令狐冲;就是沒有想過這種情懷在今時今日,仍然沒有死去。天,我真係老土到爆,不過你唔好理,我諗我真係過癮到開心到冇得救。
層次
Saturday, 20 March 2010
即使再去布宜諾斯艾利斯,還是要很多時間在城市和街道之間遊走吧。布宜諾斯艾利斯是一個優雅地老去的城市。吊詭的是,這份從容,讓人覺得這個城市充滿年輕人的活力。相反我們處身一個control freak neat freak的地市。什麼都沒有開始幹,自己首先緊張兮兮變成小老頭子,然後把生活裡的有趣細節去蕪存菁。 我看著陳舊的雲石外牆,住在裡面的人進出,重甸甸的米色木門,褪了的金色的把手如中國人的柱心邊左面的一筆,剛好裝在那裡。地車的座位不切實際地用上藍寶石王子那種藍的絲絨,因為被坐多了而生出一個一個屁股的輪廓。你見到不同的事物不同的線條顏色質地組合,它們所建立的時代的特質。 每一道門不同的門框。拉摺閘的彩色電梯。破爛的萬花筒一樣湊拼在一起的地磚。地車裡吹奏色士風的少女。在月台上放狗。南美民歌混合Soul風格的男子二重唱。的士司機聽new age聽Coldplay聽Anibal Troilo。半夜四點,那個的士司機堅持在街上教我說西班牙語。人們或微笑或擁抱或親吻或不理不睬。失修的落地木窗,有些半開著,有些關不上,它們沒有辦法一樣。它甚至可能並不方便住在裡面的人。或者一個世界,一個城市,一個人,各種形式的存在不是以方便人為最終目的?不是說要予人不便,而是生活裡面還有很多質感顏色,它們未必會給我帶來最大的方便,有時叫我們生氣失笑由憐生愛不同的心情狀態反應,種種需要我們的耐心包容幽默去看見去接受去尊重。
失敗者
Friday, 19 March 2010
五年多前,在生日的前夕,我決定為自己做一些什麼。那一年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一生善長感情用事,其實什麽都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一段感情。我個人比較戲劇化,當年走入老師的Studio的時候,可以說,心和尊嚴是粉碎的。 五年後的今天,感激當年有那一個活過一次的機會。生命厚待我。生命視我為珍寶。那是我今天的感受。我是不阿Q的。是真的感激,比其他人活多一次,在一生裡。在那個徹底被摧毁的時間,學識了什麼也沒有了,最恐怖最難受,也不過是如此。 但,你比人得到多一些,就是那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在爛身爛勢頹垣敗瓦之間,學走路。一個人,一生開始,不過是學走路,學表達自己。 我還記得第ー步路是Candy帶領我走的。以後的很多很多步路,怎樣表達自己也是Candy及Anita帶著我走的,是我的同學們跟我一起跌跌碰碰摸出來的。我的重生是我的老師我的姊妹我同學的愛的結果。這些年來,我珍愛地把他們給我的愛護吸收使用。因為那時候,這些就是我的所有。 直至今日,他們給我的愛護,仍然是我的所有。我相信一個人的所有其實都不是屬於她的,她的所有屬於她愛的人愛她的人,她看顧着這個被愛的生命,忠誠地,小心翼翼地,歡欣地。 我未必是最佳的看護。我唯一懂得的是不放棄。你們都還沒有放棄我,幾時輪到我去放棄我呢?在我的生命裡,難道沒有其他比我重要的人嗎? 但我一生夠運呀。出門一定遇貴人,學一樣野都學到中。探戈是藝術是文化是社交活動是很多很多事情,但它是心的事情,你發掘它,使用它,它便會發掘你,使用你。一生中,啊,它真是我感受過最接近赤子之心的事情。 我選擇了讓這件事馴服我,選擇了如我尊敬的老師所行,以自己的一手一腳,把這件事帶給所有在我面前的人。過程裡面,可能付出太多,可能付出太少,有人感激你,有人因此傷害你,有人漠視你,有人尊敬你,有人愛你,有人恨你。這就是,生命。對真正愛這個藝術的人來說,在裡面有自尊的人來說,這是一條簡單的道路。恰巧地,你問最好的探戈舞者,他們都跟你說,探戈呀最難是行路呀。好老土呀可,又lung埋做人同探戈一齊來講?是但啦,D野通定唔通你覺得點其實到最後咪又只係決定左你自己睇到幾多野同埋得到幾多野。唔通,你點諗,我有賺咩,唔通,你唔點諗,我又會痛咩唉。 難以想像飛快地不難過了,只想盡快投入工作。因為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重心在這裡。站穩了,並且又可以昂首前行。失敗與成功,或許不是全是個人的關係,但我們總是可以選擇作為一個美麗的失敗者還是一個醜陋的失敗者。我已經選擇了。 這首歌只給我老師,我姊妹,以及所有對我信任關懷的朋友。如果我永遠是一個失敗者,我應承你們,我會是美麗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