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s for the Month of March, 2011

星期天公園

你問我去不去公園。 我說當然去,不過不知去左面還是右面好。 你說,你打算先去右面再去左面。 我有點詫異,平時你會先去寫詩,再去探戈。 我們在說城市公園裡右廣場的露天探戈和左廣場的詩會。 我通常先去左,再去右。 我跟他的星期天下午就是在詩會和探戈中渡過。 我們一起出發,但不一定同時出現,有時他先去詩會才去跳舞,有時是我。 我提你今天有Gregory Nisnevich Challenge。 你瞪大了眼睛。 啊,看著你的眼睛,我實在很愛很愛你。 還有誰會為了公園裡的一支結他雀躍。 我捧著你的臉,咕咕笑,大大聲在你的唇上吻了一下。 然後你放大了的眼睛柔和起來,問我什麼Challenge。 我說,右廣場的舞友跳探戈,同時一首歌時間裡,左廣場的詩友寫下一首詩。 你輕笑。 你這個自大又溫柔的男人。 我拉一拉你的衣領說,我去寫詩,你去請一個女人,跳一隻舞,然後回來,你告訴我,你的舞作得好,還是我的詩寫得好。 我用三分鐘寫好一首詩。關於早上起來的時候,外面陰天,我被你窺見修眉的情境。然後貼在廣場的報告板上。 然後看你跳其餘的兩首歌。 你跳Vals,是行雲,是流水。 能夠與你跳舞是好,但跟你跳舞的時候,太專注,便忘記了在跟你跳舞。 你說我抄張愛玲,我說如果不能更好,抄最好的便算了。然後你說我抄黃霑。 能夠與你跳舞是好,但,看你跳Vals也好。 你一邊抹汗一邊讀我的詩。 你說我的詩驘了你的舞。 我說,如果獎品是跟你跳一個tanda的vals,我才真的驘了。 昨夜老師播放最後一個tanda的Vals,扣人心弦,今天醒來,Vals的節奏仍在身體裡盤桓不去。 在網上找音樂的時候,看到這首Vals,像湖一般安靜悅人。 片段來源說錄自2004年丹華的探戈節。 地點在公園中庭,叫人不禁感嘆處身城市的空間,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如何已影響了這些空間的使用。 我寫的城市小故事,在這裡,永遠只屬於小部份人的憧憬,永遠都只能夠虛構,或者純屬巧合。

那是Anibal Troilo

曾經寫過一篇叫《荒島》的隨筆,裡面提及一首很喜愛的探戈,卻一直找不到曲目。 然後,我找到了。 是Anibal Troilo的Torrente。 久不久我便會在網上找探戈音樂的資料。 今晚,我偶然間找到這個頻道。 然後我逐首歌聽,去找一些我平常少聽的風格或音樂家的作品。 有時聽到喜愛的曲目不同的版本會叫出來。 忽然間,便聽到這個版本。 聽到第五秒,我就尖叫了。 我找到了!!!! 然後即刻去tango.info,找“Torrente”。 有若干首,但根據Ezequiel y Geraldin在Milonga 10裡跳的版本的風格,我肯定是Troilo了。 然後再去Tango Store,逐隻唱片找。 每首歌有約三至四十秒的試聽,我按第十首。 咁就搵左一年。 下一步就是在Amazon把唱片找出來,從訂購至到手大約三個星期。 如果Amazon沒有,就要等下次去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年?兩年?),逐間唱片鋪去找。 我不知道有沒有聰明一點方便一點的方法。 有時候我迷信,探戈裡最高的價值不是聰明也不是方便。 它裡面有著其他這個城市的人覺得太單純甚至陳舊的想法。 這些想法怎樣安慰了百年來城市裡某些太單純甚至追不上時代的人的心。 我們總是會失去這些心,而之後我們總是惋惜。 Troilo在1944年10月6日錄製這首歌。 廿年後,1965年1月4日,Troilo錄了Mensaje,一樣叫我心折。 Mensaje係激動底,裡面的長收短放更加明亮,曲折而不離奇只覺扣人心弦都是應該的,委婉且光明磊落。 Troilo總是令我想起布宜諾斯艾利斯。 當時我怎樣一個人坐在夜裡的計程車,風吹來,我不肯定司機會不會載我去到我要回去的地方。 然後我總是問自己,為什麼要隻身來到這個遙遠的地方。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有點不肯定,一絲驚惶,但不得不如此,而且刻骨銘心。 那是我的布宜諾斯艾利斯,那是我的Anibal Troilo,那是我的人生。 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怎樣跳Anibal Troilo,也不懂得清楚說出為什麼他有時甚至不響亮的老調子令我那麼著迷。

總有野

尋日跳到成身濕哂,心口D汗閃閃令,坐起冷氣口前面同FeiFei吹水同吹風。 老師同同學鬧我因住冷親。 或者下次帶衫換會好D,不過有難度因為我除左飲水係唔會有一分鐘停落來唔跳舞。 比堅尼季節就快到,係要咁跳先有機會跳走舊call機肉。 大脾仍然係大但希望唔好大到咁離譜。 好多人鐘意認老,生活安定,身體健康,從沒遭逢刼難,三十歲人就認老,又係R爆頭。 呢D真係恃「老」賣老不過係俾自己下台階。 除非真係鍚到你燶否則我真係唔會踢爆你,你鐘意認老你鐘意認後生,儍啦,關我咩事。 有D野廿歲同三十歲係唔同,但未至於講到自己行將就木。 有時會為呢種生活態度既人擔心,而家閒閒地一個人八十幾勾唔賣鹹鴨蛋,等到真係老到時就大鑊。 但係我會為佢地身邊既人擔心多D,冇朝氣既人既負面能量同情緒,致癌,禍延下一代。 我唔反對人食煙,唔好儍啦,好多生活習慣帶來既禍害,深過食煙。而且唔係肉眼可見,更防不勝防。 不過就算真係好鍚,就算你來到問我,我都唔會講咩。 有咩好講?好少人會因為人地講咩而去改。 改的話,改好少,改好短時間。 每個人都有自己條路。除非你係殺人狂,否則我最多叫你去游水打羽毛球踩下單車強身健體。 日子總係會過,手腳唔用就會廢,手腳唔廢你鍾意做咩都得。 斷估你唔會夠pok去打家刼舍賣白粉。 我鍾意去BsAs的milonga,幾百人起個社區會堂度聽住音樂即場用身體作詩,真係七步成詩。 果D生命力,果D創作力,果D人氣,嘩。 好多人覺得創作係藝術家既野,風水佬厄你十年八年,有D人厄左你一世。 陰功。 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即使完全對社會唔關心,兒女私情呢,老豆老母呢,個老板唔係人,起地鐵同人爭位座呢? 總有野要抒發,總有野表達。 台灣的老師Daniel翻譯Jorge說探戈是阿根廷最低下老百姓的文化,講到後來話如果探戈要消逝,他就流淚。冇左呢個文化,係代表住,冇左一種關懷別人既方式,一個表達自己的方式。台灣早起七年前2004年已經有探戈節,裡面呢首探戈係天下無雙既經典。果個城市係台北。 我長大既地方大部份既人好唔習慣用身體去表達自己,當人地用身體去表達自己的想法或者感覺,好多人睇到已經會好不安。 最多,起舞台上面睇到好okay,唔需要用自己個身體去參與就okay。 冇法,個環境係咁,意識薄弱,媒介裡面既又係渲染左既扭曲左既。 但我真心希望有一日我地有一個用身體去表達自己既氣氛同空間。 政府同商人唔會希望呢樣野發生。因為當每個人都行動既時候,佢地管理好麻煩。 佢地巴不得你坐起個冷氣房度3D一世。你鬧,佢又唔痛又唔痕。 House又好Salsa又好,Ballet又好Bollywood又好,Tap又好Hip hop又好。

不等於快樂

「財富不等於快樂人生,只是舒適人生」 對很多人來說舒適就是快樂? 想盡辦法去不做一些事情,避免嘗試避免失敗的可能性。 這是真的,失敗感覺不舒適,嘗試要付出努力也不舒適。 但這樣做總叫我們得到感覺不太壞的人生。 很喜歡睡覺,午睡醒來,心情很好又滿足,吃飯飲酒如是,但很清楚那跟快樂是兩碼子的事情。 怎樣分呢?沒有客觀的說法。 如果體驗過,便知道分別在哪裡。 快樂,或者沒有絕對的,正確的法則。 而假如我們真的相信快樂是相對的話,我們是不是更要把自己放在相對的環境裡面? 讓我們在人生裡面通過不同的經歷去明白到感受有不同的層次? 即使去不同的地方,學不同的語言,認識不同的人,假如我只是抱著同一個心態,跟這些經歷沒有互動,這些「經歷」會否只是一項又一項的「事件」? 事件是不同的,也牽動了不同的情緒,但假如相同的是我的態度,我思維的方式,我應對的方法,那麼,即使世界千變萬化,感受會否只是千篇一律? 另,我又能否分別到情緒和感受,它們其實是不一樣的事情?情緒化和感情豐富,又有沒有分別? 說完一輪,發現,整輩子,我嘗試尋求的是真實和正確,對於快樂,我沒有心得,只有一大堆問號。 但莫名其妙地,我可以說,我是快樂的。 你呢?

還有誰

那次跟Damián上課後,他說,有些我學了的事情給忘了。 可是下一句他說,人就是這樣子。 但慢慢地就記得住就學懂。 他沒有猶豫,我會不會有一天不再跳舞。 他肯定地說,我是會學到他教我的東西的。 我怔怔地看著他問,是嗎?每個人都會忘記嗎? 他說,當然咯。一邊收拾鞋子。 然後又重覆地說,但慢慢身體就會懂得。 要一點時間,但之後你的每一步都會不同。 上完workshop上班的第一天,忽然想起一年前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那一課。 我的老師們總是相信我學得識。在我也懷疑自己的時候,他們叫我安靜下來,相信他們相信的那個人﹣﹣我。 這次的課堂,Silvina調整我前行的動態,那一課三分鐘便全身濕透。幾個回合後,終於Silvina如此形容我的步行﹣﹣This is the attitude, this is the attitude I like. 這就是前行的態度,這是她所喜歡的態度。 對於普通人,步行,是到達目的地的手段,對跳探戈的人,步行,當中每一步,都有意思,每一步,就是出發的目的,步行,是我們的態度。裡面沒有任何比喻。每一步本身都是「實踐」。 有時候我們會懼怕,去改變,去成為那個別人相信的自己。或者覺得改變是被改變,是一個威脅。但總有些人令你深深感動,有人讓你清晰可見,改變是個人的選擇。而我喜歡在探戈裡面經驗這回事,因為探戈,永遠都有一個對象在前面,所有當中的改變,最終、剎那之間回歸到對方身上﹣﹣世界還有別人,那多麼有意思。

AWSOM Powered